日本建筑译介

跨越语言的边界

日本建筑师作品在欧洲 第一回:飞往巴黎

原文链接:

http://10plus1.jp/monthly/2015/05/kenchiku-1.php

原文标题:連載 “ケンチク”・イン・ヨーロッパ──日本人建築家作品を訪ねる100日紀行(建筑·In·Europe——探访日本建筑师作品100日纪行)

作者:Nicolai Kruger & 柳泽恭行 (美国建筑师协会AIA)

译者:@日本建筑译介

最近更新:2017.7.27

译者说

“日本建筑师的作品为何在欧洲会受到如此多的关注?”一对来自美国和日本的建筑师夫妇带着这个问题环游欧洲,耗时3个月,探访了安藤忠雄、矶崎新、隈研吾、SANNA、谷口吉生、坂茂、藤森照信、槙文彦在法国、西班牙、德国、意大利、瑞士、奥地利、荷兰的40个项目。

原文发布于2015年,文中资讯类信息仅供参考。

我们是一对同为建筑师的跨国夫妻,育有两个孩子,分别为2岁和4岁。我们驾驶着一辆房车,花了12个星期穿越了欧洲7国。

我们从2007年开始在东京开展建筑实践。为使业务能力有飞跃性的提升,我们决定回到曾经学习建筑的美国,即从日本移居美国。如此大的环境变动自然需要一段时间来准备,趁此机会,我们进行了为期3个月的长途旅行。

通过在日本事务所工作的经历,我们发现,对于能够同时在审美和技术上达到一定高度的日本建筑,世界普遍表现出敬佩之情。由此我们想在旅行中亲自调研一番,弄清楚为什么日本建筑师的作品在欧洲会受到如此巨大的关注。

我们选择了较为知名的几位日本建筑师(安藤忠雄、矶崎新、隈研吾、SANAA、谷口吉生、坂茂、藤森照信、槙文彦)在法国、西班牙、德国、意大利、瑞士、奥地利、荷兰等欧洲7国的约40个设计作品。这些作品的功能和设计动机各不相同,或直接指定,或在竞赛中脱颖而出;位置和环境也是多种多样,有些地处历史街区,有些则被自然景观包围。当然,不同建筑师的表现手段也是千差万别的。

这次旅行的主要目的,是不论新旧尽可能多地探访调研建筑作品,将它们作为一个整体——“欧洲的日本建筑”来看待。第1回到第3回将通过描述已经落地的项目,来体现日本建筑与文脉的结合方式;第4回是对日本建筑师、业主和使用者等的采访,由此了解日本建筑在哪些地方让欧洲人着迷,进而展开深度的思考和讨论。

这次旅行我们将在德国租一辆大众房车(Volkswagen California),从那里自驾出发,环游欧洲,停靠露营点过夜;而在自驾行程开始前,我们还会在巴黎待2周,结束后也会在阿姆斯特丹待1周。如此总计12周。考虑到旅行中带着孩子,因此在安排上也比较接近小朋友的轻松探险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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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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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师及作品列表

飞往法国巴黎

要开始一段欧洲环游之旅,巴黎可谓是最佳起点。这里恰好就是我们所将探访的各个地点的中心,复杂的历史、文化都在这儿交织。即便是拖家带口、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赏心悦目的林荫道上,也能不小心晃到某个公园。我们是4月上旬到的巴黎,幸运的是,在我们逗留的2周内,只有1天下了雨,真是天公作美。听起来好像巴黎没什么不好的,但对于推婴儿车的家庭来说,行动上还是有些不便。地铁站少有安装升降梯,偶尔能见到的扶手电梯上也特别提示“婴儿车勿入”。此时不禁让人感慨日本“爱心建筑法(ハートビル法,heartful+building,为了便于高龄长者和残障人士通行的建筑检查法规)”的难得。

众所周知,巴黎几乎就是美食的天堂,包括那些街头小吃。我们那两个小不点尤其喜欢巧克力夹心的羊角包和包着大块火腿的咸可丽饼,在不能一起出门的时候不知让我们带了多少次。然而在一大堆餐厅中,我们一眼注意到的,是数量众多的寿司店。我们问了一位住在巴黎的朋友,得知大部分寿司店并非由日本人经营。事实上,在他所住的街区就曾有一家冷清的中餐厅突然歇业,等到再次开张时一看,发现还是那些人,只不过已然改头换面开始做日本菜了。且不论是谁在经营日本餐厅,至少可以看到,“日本元素”对于巴黎人是有吸引力的。这位朋友还告诉我们,前法国总统希拉克对亚洲文化颇感兴趣,尤其是日本的文化及其细微感,还会将这些与法国大众分享。

大概是巴黎太有魅力,我们总想更多地欣赏它的美、它的文化和艺术,于是买了4天有效的巴黎博物馆通票,马不停蹄地看了6间著名的美术馆。或许是期待过高,也有好几次感觉有些失望。例如5区巴黎大学附近的万神庙,由于大规模整修,穹顶已有近十年被脚手架覆盖;挂上爱情锁以示忠贞的艺术桥上,满满的爱情锁已经挡住了桥体本身;卢浮宫陈列17世纪至19世纪法国绘画的苏利庭院,未有任何说明,仅贴出“临时关闭”便将游客拒之门外。此外,我们在试图探访安藤忠雄设计的UNESCO总部的“冥想空间”(1995)时,尽管已经提前预约,但由于处在恐怖事件警戒期,也无法入内。后来从朋友那里得知,长期维修、突然关闭等情况在欧洲很常见——这实在让人无言以对。虽然感到遗憾,但想到还有其他地方能够考察安藤先生的作品,我们就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了伊东丰雄的康亚杰医院(2006)和SANAA的卢浮宫朗斯分馆(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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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塞纳河左岸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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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马特区丰富的建筑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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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俯瞰蒙马特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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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拉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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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从我们位于Rue des Ursulines的公寓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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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公共自行车(velibes)停放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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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日耳曼德佩区的露天餐位

伊东丰雄,康亚杰医院(Hospital Cognacq-Jay,法国巴黎,2006)

在出发前,我们拜访了即将考察的作品的创作者们。和伊东丰雄见面的时候,他向我们推荐道:“去巴黎的话,最好去看看康亚杰医院。”于是在伊东先生和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我们联系到了康亚杰医院的院长,并在他的带领下对医院进行了一次颇有意义的考察。

迎来建院100周年的康亚杰医院位于巴黎15区,一个距离埃菲尔铁塔不远的住宅区。2006年,在伊东丰雄的设计下,整个医院焕然一新。这里侧重康复训练和晚期病人的疗养,因此入院病人通常一住就是几个月。这次特地带领我们参观的院长说,比起其他参赛方案,伊东先生的设计中加入了更多的哲学思考,伊东本人也是从一开始就认真了解了院方的希求。在参观中,我们也确实感觉到,每一个空间都特别注重了生理和心理上的愉悦感。

医院大楼包围着一座对外开放的中庭。中庭绿意盈盈,还里有一个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水池,将庭院衬得愈发寂静。建筑内外仿佛融为了一体,无论是患者还是员工,身在其中都会感到心情愉悦。伊东先生在接受采访时,曾经这样半开玩笑地解释自己的胜出:“日本建筑师就算后续改动设计,也不会提出追加报酬吧。”不过院长对此的说法是,选择伊东先生是因为,这种连结建筑和中庭的类似桂离宫的微妙感,以及中庭所表现出来的“轮回转世”的东洋哲学(尤其是从晚期患者住院楼望过去)。

此外,医院的建筑幕墙还采用了烧结玻璃,阳光可以穿过树叶投影在玻璃上。能够真切地感受到,这并不仅仅是为了映出树影,而是希望表现出康亚杰医院一直以来对透明公正、亲切友好的环境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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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15区的康亚杰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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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亚杰医院并没有一味沿袭都市的历史文脉, 而是通过反射将它表现出来。

SANAA,卢浮宫朗斯分馆(法国巴黎,2012)

SANAA的卢浮宫朗斯分馆与伊东先生的康亚杰医院一样,都是被玻璃包裹着的建筑。

这座分馆位于巴黎以北约200公里的一座曾因煤矿兴盛的城市,靠近法国与比利时的边界,从巴黎出发一天便可往返。SANAA与美国的Imrey Culbert建筑事务所合作的方案在这个美术馆的设计竞赛中脱颖而出。朗斯分馆自身并没有常设展品,只是作为卢浮宫美术馆的分馆,自2012年开馆以来一直免费开放。

朗斯分馆的建筑一部分埋于地下,整体高度被控制在极低的范围内,乍看之下很难想象实际的建筑体量。长方形的两翼从中央正方形大厅向外延伸,呈飞出之势,曲线形的玻璃面板让人们能够在空间内自由通行。至于外立面,无论是透明的玻璃,还是打磨过的铝面,都在勾勒出优美曲线的同时,映照出了周围的天空、自然景观以及建筑本身,恍如置身梦境。

除了横跨各个年代的90件展品,参观者还有机会看到卢浮宫美术馆大量展品的修复过程等幕后的工作。自然光线在一片纯白之中四处发散,气质上就与以建筑装饰闻名的巴黎总馆迥然不同。不过朗斯分馆能够在保持美感的同时兼顾场所的功能性,这一点倒是与伊东先生的康亚杰医院十分相似。私以为,伊东先生与SANAA的诸多作品中,这里提到的2个最为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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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浮宫朗斯分馆利用反光铝面营造出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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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艺术品反射在铝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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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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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手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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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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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射在地面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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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升降机

次回预告

接下来的第2回中,我们将聚焦瑞士巴塞尔近郊的堪称建筑展廊的诺华制药公司研究园区和维特拉(Vitra)设计园区内的建筑,以及法国中部一些重要的文化设施。

包括:

安藤忠雄——石雕美术馆

SANAA、谷口吉生、安藤忠雄、槙文彦——诺华园区

安藤忠雄、SANAA——维特拉园区

隈研吾——贝桑松艺术文化中心

SANAA——劳力士学习中心

槙文彦——圣艾蒂安市夏多科尔区再开发计划

作者简介

Nicolai Kruger

自2006年起常驻东京,曾在Pelli Clarke Pelli建筑事务所进行设计实践,任职期间在亚洲各地负责不同规模的商业、文化项目设计。Cornish College of the Arts(西雅图,fine arts学位)毕业后进入俄勒冈大学,取得建筑硕士学位。

柳泽恭行

1973年生于新泻县,2004年毕业于俄勒冈大学研究院(建筑学专业)。美国注册建筑师。在美国和日本进行设计实践,致力于酒店设计,在城市社区营造上也有所涉及。在明治大学、工学院大学担任非常任讲师(2009-2014),是俄勒冈大学京都夏季课程的讲师。目前作为YK Design Consultant的负责人,主要在东京和俄勒冈州的波特兰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