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建筑师作品在欧洲 第二回：公路旅行 纵贯法德瑞
原文链接：
http://10plus1.jp/monthly/2015/06/kenchiku-2.php
原文标题：連載 “ケンチク”・イン・ヨーロッパ──日本人建築家作品を訪ねる100日紀行（建筑·In·Europe——探访日本建筑师作品100日纪行）
作者：Nicolai Kruger & 柳泽恭行 （美国建筑师协会AIA）
译者：@日本建筑译介
最近更新：2017.8.8
- 前往德国、瑞士、南法的文化交错带
- 安藤忠雄，石雕美术馆（德国Bad Münster am Stein，2010）
- SANAA、谷口吉生、安藤忠雄、槙文彦，诺华园区（瑞士巴塞尔）
- 安藤忠雄、SANAA，维特拉园区（德国，Weil am Rhein）
- 隈研吾，贝桑松艺术文化中心（法国贝桑松，2012）
- SANAA，劳力士学习中心（瑞士洛桑，2010）
- 槙文彦，圣艾蒂安市夏多科尔区再开发计划（法国圣艾蒂安，2008-2011）
- 次回预告
- 实用信息（译者注）
前往德国、瑞士、南法的文化交错带
我们在巴黎待了两周之后，就飞往了德国中部的杜塞尔多夫。在那里，我们坐上了即将伴随我们整个行程的大众房车，开始了为时9个星期的露营生活。但没过多久，我们就意识到，2个大人、2个孩子要在一辆房车内勉强生活，必然存在许多意想不到的挑战。早有耳闻带孩子就像玩游戏，因此我暗自决心，要像玩俄罗斯方块一样，尽可能利用好车内的每一寸空间，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妥当。真的能够一路顺风吗？
本回主要记录了我们在德瑞法三国国境线之间的游走。第一个目的地是名为Bad Münster am Stein-Ebernburg的小城，那里有一间安藤忠雄设计的石雕美术馆（Steinskulpturenmuseum ）。虽说这间博物馆平时只在周末对外开放，但只要事前预约，再付上一定费用，即便平日也能享受私人导赏服务。
安藤忠雄，石雕美术馆（德国Bad Münster am Stein，2010）
参观过程中，我们听说，业主Kubach-Wilmsens（夫妇兼设计伙伴）是在1996年去的大阪，当时一见到安藤先生的作品就立刻联系了他。Kubach坚信：“石头不是单纯的建材，而是一种包裹着人生和其中所含矿物元素的记忆的物质。”因此，他认为能够设计出最适合展示其作品的建筑的人，非安藤莫属。博物馆于2010年完工，设计创意源于安藤某一天的电话讨论，安藤问道：“附近能找到什么老仓库吗？如果有那种能拿来作为博物馆框架再利用的东西就好了。”至于为什么会这样问，则是因为安藤先生一开始的设计方案规模过大，超出了预算。最终被用于再利用的仓库是自1775年就投入使用的一处传统半木结构的建筑，看上去会让人联想到传统日本房屋里的真壁（结构立柱暴露在外）。顺便提一句，该博物馆由于未安装空调设施，冬季闭馆。
由于Kubach先生在博物馆竣工前离世，剩下的展品配置就交给了他同为合作伙伴的妻子。安藤先生虽不参与策展，但还是准备了用来展示Kubach先生作品的白布。此外，尽管博物馆完全属于个人出资建造，然而在当地仍有流言蜚语，批评这种特地聘请国外建筑师的做法。时至今日，远道而来的访学者络绎不绝，只是几乎不见当地人的身影。不由得想起旅途中参观勒·柯布西耶的朗香教堂，在售票处买票时被问是哪国人，反问其何有此问时被告知，本地人一般都不会过来。
SANAA、谷口吉生、安藤忠雄、槙文彦，诺华园区（瑞士巴塞尔）
在对房车旅行和德国高速堵车的习以为常中，我们到达了德国南部巴特贝林根（Bad Bellingen）的露营地。从这里到瑞士的巴塞尔不过咫尺之遥。想要参观知名制药公司诺华的总部（Novartis Campus）得花一番功夫。首先，一般情况下它并不对外开放。巴塞尔总部导赏每个月举办2次，只有此时才可以近距离观察诺华园区内的建筑外观（需尽早申请参观券）。而到了开放日，导赏者也只用德语解说，且谢绝速写、摄影。此外，参观期间护照需上交作保。一般导赏活动都在没有人上班的星期六举办，所以也很难想象平时忙碌的景象。
在参观中，我们感觉诺华制药公司是试图将一个制造性的工业园区变成一处兼具对话、研究、开发的高端工作场所。每一栋办公楼或研究楼都由世界知名建筑师根据园区总规划进行设计，基本坐落在园区中央大道的两侧，网格状的布局由此凸显。
园区内有4位日本建筑师的设计作品。
SANAA的薄而透明的办公楼带有日本庭园的意味；
谷口吉生先生的多功能研究楼底层挑空，浮法玻璃和烧结玻璃漫射的光线令人目眩神迷；
安藤忠雄先生设计的研究楼可谓其作品的集大成者，外壁沿着三角形地块呈锐角，是园区内唯一打破高度和直角平面的建筑；
园区内也有像槙文彦先生的Square 3（2009）这种较小规模的研究楼，只是导赏线路并未覆盖，且在园区外也无法看到，叫人遗憾。
根据导赏员的讲解，园区内的大楼最初的确以竞赛选拔为主，但后来就渐渐转为直接委托特定建筑师。导赏员举例说，像是谷口先生，就是因为诺华公司掌权领导欣赏他此前设计的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的扩建部分。不过在直接委托的部分，据说比起欧美建筑师，日本建筑师往往需要业主更多的说明才会接受。
安藤忠雄、SANAA，维特拉园区（德国，Weil am Rhein）
与参观要求严格的诺华园区截然不同，维特拉园区（Vitra Campus）的游览实在是轻松愉悦。维特拉是创立于瑞士的知名家具制造公司，获权生产面向欧洲市场的各种家具，包括Charles & Ray Eames、George Nelson、Verner Panton的古典家具。导览每天进行2次，无需提前预约，有英语解说，2010年竣工的维特拉屋（VitraHaus，由主要在巴塞尔活动的赫尔佐格和德梅隆设计）平时也对外开放。参加导赏可以参观园区内几乎所有的建筑，也可以拍照，相当令人心满意足。此外，导赏团也特别欢迎孩子们的参加， 我家大女儿尤其对这些外观奇妙的建筑兴趣斐然。
比起建筑风格统一的诺华园区，维特拉园区的建筑更像是它们制造出来的各种独具特色的家具，你能感觉到建筑们仿佛在园区内自由地嬉戏。导赏中我们也了解到一些这个家族企业的逸事，譬如1989年园区遭遇火灾，创始人以此为契机，决定让全世界备受瞩目的建筑师来设计新的园区。直至今天，园区内已有包括2位日本建筑师在内的6位普利兹克奖建筑师的作品。1993年完工的会议中心（Conference Pavilion）是安藤忠雄先生早期的海外项目。被樱花树包围的简洁布局，以及丝绸般光滑的混凝土墙壁，彰显了安藤建筑的古典特质。对于会议中心玄关处的狭窄步道，安藤先生则解释，这是为了让参加会议的人们单列通过，让他们有机会在会议开始前思考一小会儿。
如今，维特拉公司不再通过竞赛选择设计师，而是直接指定建筑师设计，最近竣工的工厂楼的设计者SANAA就是此类。公司方面希望这个工厂楼项目能够交给从未设计过工厂的建筑师，以设计出“前所未有、异想天开的”工厂。
SANAA的设计方案是一个占地2万平方米的非正圆形建筑，这一方案能利用最少的墙面围出最大的用地面积。而且比起绝对的圆形或方形，这种有机的建筑形态能够稍稍缓和自身对周围建筑的压迫感。事实也是如此，感觉比想象中更加沉稳柔和。另外，圆形设计打破了出入口方位的局限性，最终也缩短了建筑内部搬运货物的移动距离。至于内部空间，就工厂而言也是相当独特。整体采用顶部采光，内部以白色和灰色为基调，营造出一种微妙的氛围。外墙材料是约25米高的白色亚克力板，有纵向不规则褶皱，给人一种整个建筑都在闪闪发亮的感觉。
隈研吾，贝桑松艺术文化中心（法国贝桑松，2012）
接下来的项目又要回到法国——这便是位于弗朗什-孔泰大区东部的贝桑松市的贝桑松艺术文化中心。项目由隈研吾设计，覆盖有一个大屋顶，下方分为两部分，分别用于当代艺术和表演艺术，二者在体量上也各不相同。两部分之间的空间既是有遮蔽的广场，也通往杜河旁的步道，网格状屋顶在特定位置面向天空打开。通过立面材质的不同（木板或钢板），人们可以轻易辨别出屋内空间的用途。只不过，遗憾的是，木板在露天环境下易褪色、受腐蚀的特性在建筑完工的第二年就显现了出来。
如设计方所愿，这一建筑得到了普通民众的喜爱。在我们参观时，就见到不少人在广场或河边的步道上吃午餐，高中生模样的年轻人则在一旁练习街舞。可见，尽管一部分木板遭到腐蚀，存在一定破损，但毕竟达成了其作为贝桑松艺术据点的目标。根据FRAC（FOND Regional D'Art Contemporain，地区当代美术基金会）的公开信息，当初设计竞赛时，100多个国内外提案中，仅有4个入围；而之后，即2007年2月，在对匿名提案的投票中，整个基金会一致选择了隈先生的方案。从发布时直接使用“ICHIMATSU”（一松）这个词中可以推测（http://www.frac-franche-comte.fr/pages/doc/dp-cite-arts.pdf），尽管入围方案还有来自巴黎、罗马等地的建筑事务所，但隈先生用木板表现该城市在林业方面的活跃性，更容易让人印象深刻。
SANAA，劳力士学习中心（瑞士洛桑，2010）
二进瑞士的目标是瑞士洛桑理工大学，也就是SANAA设计的劳力士学习中心（Rolex Learning Center）。这一项目占地37000㎡之广，集欧洲最大的科学类藏品的大学图书馆总部、多媒体图书馆、大规模学习区、用餐区为一体。流线型的屋面覆盖在如同地表洞穴的中庭上，馆内动线四通八达。不可否认，从实用性的角度来看，这种倾斜空间的使用效率并不高；但学生们似乎特别喜欢在这个“放不了普通椅子”的地面上随意扔上几个豆袋沙发。这样一来，在哪儿都能坐了。
另外，该项目之所以大获成功，与空间的无缝衔接也有关。无论身处建筑内外，人都不会产生一种阶级感。由于建筑底层是挑空的，学生们可以随心所欲地穿行。SANAA的西泽立卫先生这样说道：“我们的设计概念就是做一个大空间。……教育设施应该是像公园一样开放，没有墙壁或门槛。而连续不断地自然景致也可以提供美妙的相遇，促进彼此的交流。”（Icon Magazine, "SANAA's Rolex Learning Centre"）。直到见到实景的那一刻，我们才真正理解了他这番话。
槙文彦，圣艾蒂安市夏多科尔区再开发计划（法国圣艾蒂安，2008-2011）
在连续2周的驾驶后，我们终于感到身心俱疲，只求回到安稳的日子里，哪怕几天也好。于是我们在法国里昂的一家酒店住下了。室内泳池、热水澡、舒服的大床，简直要谢天谢地了！在里昂市区闲晃了几日之后，我们又回到了房车旅行的生活。
这次目标是位于圣艾蒂安市夏多科尔区（Chateaucreux District）中央的再开发项目。圣艾蒂安市在2010年被UNESCO评为“设计之都”，槙文彦先生就是在这里制定地区再开发的总体规划。“基于市长的强烈希望”（据槙文彦所说）而设计出的占地16400㎡的五层多功能建筑已经竣工，不过还有一部分闲置。另外2栋精致的建筑并排而立，二者之间空有一块中庭，人工造景与自然风景巧妙融合，形成开放的空间，人们可以在这里随意地聊聊天。这不禁让人想到他在代官山的集合住宅（hillside terrace）。不过，在与附近电车、巴士等换乘站出入口之间的衔接上，这里还存在一些安全问题；能感觉到，比起代官山项目，在这里进行设计实践还是受到了不少限制。
次回预告
下一回将写到我们经法国波尔多南下至西班牙，之后沿着地中海往西北前往意大利。我们将探访安藤忠雄、伊东丰雄、矶崎新的作品。
实用信息（译者注）
石雕美术馆最新参观情报（via 当地观光主页）
开放时间：4月~10月
参观费用：4欧元/人
团队导赏：50欧元/团（英文加付15欧元）
诺华园区最新参观情报（via Basel Tourismus）
开放时间：部分星期六（上午10:30，下午1:30）
导赏语言：有英语可选（德/法/意/西）
需知：护照复印件，有摄影限制
www.basel.com/en/Media/Guides/Guided-tour-of-Novartis-Campus-Classic-Fabrikstrasse
维特拉园区最新参观情报（via 园区设计博物馆官网）
每天上午11:30和下午13:00各一场导览（德语和英语）
